先微笑示意怒目瞪视对方的张郃退后;刘备瞥见周遭新进者如方悦、曹家兄弟甚至宗岳等诸将也以期盼神色望向自己,便对典韦说:「兄台既有兴緻较量,某就勉力相陪了;但刀枪无眼,你我点到即止好吗?当然,倘尊驾胜出,我等仍悉听自便如何?」
「就这话,够爽快!」正中下怀的典韦从马鞍边取下两柄色泽黝黑之巨号戟斧,即凌空飞身的跃入校场内道:「刘大人,有请了——」
并不卖弄本事的缓踱跟进;剑挂腰际上的刘备瞧对方大个头却轻灵矫捷,忽忆起了仍在冀北且用同种暗器的太史慈,便随口问他说:「典兄,比划前刘某想请教一件事;东莱的太史子义与您怎相称呼?」
愣了片刻,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典韦想都没想就回答:「那是我的同门师弟啊,不过子义一下山即返青州接他母亲去了;将军何有此问?」
「好奇而已—」刘备来到他前方约丈馀处站妥后,仅气定神间的道:「待会倘若刘某侥倖胜得一招半式,尊驾不久或者能在咱冀州军阵营里与已成『骑都尉』的令师弟见上一面;没别的事情了,请您赐教吧。」
按耐住满腔的纳闷,典韦的动作可不曾因这样而有半分迟延,诸将只听他忽一声霹雳般暴喝,那双黑色大戟便骤化左右两条回旋的焦雷倏朝对手胸部疾砍;刃未至,袭捲的劲风居然刮得人快难以呼吸。
他採取的应对方式却一改往常之复杂招数,用不知哪时候出鞘的双剑交叉竖举于前襟,忍受强大撞击的刘备就在「噹」响之火花四溅中,硬碰硬的与对方较量起蛮力来;是的,刘备清楚因历史已改变了走向,自己可再不能学曹操仅说几句话即轻易的揽获此君,如今欲彻底收服这牛人最好的方法,便是一一打败他引以为傲的拿手绝活。
向来是陈留地面着名大力士的典韦本认定必将见识到传闻之精湛剑术,不料人家一上场竟先挑他强项与之拼斗,雄心陡盛之馀不禁再增三成气劲加紧施为;谁晓得那似同铁铸的刘备非但仍旧纹风不动,过一会还突然脸露微笑的说:「典兄小心,备要反攻了。」
接着,一大股有如啸涌海涛的浑厚巨力就在这瞬息猝沿戟桿传送至典韦臂膀,除已将咬牙奋抵的他震到后移数尺外,那显胜于己却极有分寸的罡猛力量,更一下子把他推得倒翻出三丈远——。
怒火中烧的典韦却没有像众人预料般哇哇怪吼;发现脏腑丝毫无损的愕伫半响,这彷彿护山韦陀之魁梧壮汉竟出奇冷静的凝视刘备,并随即扬抬着兵刃,再度慢慢走往依旧保持微笑的对方。
知道他快使出压箱底的杀手锏了;剑尖斜指于地的刘备虽仍一脸漫不在乎,却早把暗运的一口真气布遍了周身,静待典韦出招。
果然,那一对沉重铁戟便在大伙眨眼间忽递近刘备胁腹,且趁他甫挪脚步又转变为两团带电乌云,分别罩向了对方面门及中盘!
双剑亦于此刻化作大小炸裂之晶球力敌骤至的黑旋风,绵密的金铁交集声登时响彻四周;不过二者目前所施展的艺业可非仅仅令人眼花撩乱恁简单而已,不论是谁沾上了一下,保证不死也要皮开肉绽——。
典韦这「铁戟宗」首席大弟子确实具有比太史慈更加诡异三分的神妙武术;见师授廿一式「疯魔斩」又奈何不了人家腾飞的凌厉剑影,就在喝声后跃剎那突将戟柄脱手朝敌侧掷去,接着更抽揹带中一把短戟甩向了正举剑悍迎两桿疾旋巨刃的刘备前胸要害!
清楚他这批暗青子之凌厉霸道绝不输给两柄大家伙,所以一挡开那潜藏回转巧劲的重型戟斧,刘备即用气贯剑尖的猝射寒芒应付啸响而来之飞戟;是的,接回兵器的典韦便是在等这机会,见此人果然挥格诱敌的十支戟镖,就骤跃至半空将抡舞成圆的超强锐气再次罩住了对方!
没错,那是连太史慈都没学过的本门绝技:「魔戟断岳」!
被来袭之猛烈气流吹到几乎睁不开眼;但胸有成竹的刘备却没有闪躲,反而大旋身的扑上迎击,双剑更瞬间「霍」的化作一尾裹于冷电之绚灿光龙,与典韦这股压顶的黑色风暴二度纠缠在一块。
皆曾目睹情郎和那倍加恐怖的董卓交锋,貂婵、赵霖纵使猜他有制胜把握,这时仍忍不住暗暗担忧起来;幸好,如此叫人忐忑的情形并未太久,在经过一串比刚才还密集的磕击声响,他们终于以那芒彩乍敛且各自后翻的背对伫立,结束这场惊心动魄的比试。
诸将面面相觑着,只是大伙都说不准谁输谁赢——。
好一会后,刘备先用优雅的手势剑归双鞘,方缓缓转过身子并婉言的问:「弄损了阁下揹带真是抱歉;可还有兴緻再继续比么,典兄?」
亦跟着回头站定;左肩带缘新增一条裂痕的典韦又怔怔瞧了他片刻,才倒持戟桿的问道:「你的剑—,怎能使到那般的迅速?」
「意控脉络,劲制刃躯;只要懂得运用内力引导身上的每一处肌腱关节,任何兵器即会有它的主宰灵魂—」环顾在场诸将,毫无胜利骄态的刘备进一步解释着说:「贵派擅长快攻,且尊驾又在力量方面佔便宜,但此法仅可克敌于暂时,惟注以真劲,始足让视线的错觉也具杀伤奇效;而这—,亦是在下能割裂你揹带的原因。」
不止是对方,连那旁边观斗之曹族昆仲与啧啧称奇的乐进都听得直点头;当然,典韦见手下留情的他精准讲出自己武术之破绽,哪里还有丝毫犹豫,抛下双铁戟就忙跪伏着道:「主公在上,某愿效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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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收服这本领绝不逊于拜弟们的忠耿汉子,刘备等东郡的董昭也已网罗到麾下,随即把兵锋指向了青州,打算直接从济北东阿地面进军州界的于陵、历城二县,要从济南沿路迂回扫荡至城阳郡。
在留下司马朗、司马孚及曹安民、吕虔、毛玠、赵萌、成廉、侯成、鲍忠等文武官员襄佐刘岱镇守兖境后,暂不知会泰山义军的征南劲旅数月间便连克了临淄、昌国、高苑、乐安诸县城,更从寿阳遭击毙之匪酋张饶处招抚数十万参杂百姓的流篡贼众,其中还包括一名再无机会对袁绍忠心耿耿的文士王修和铁票跟班伊籍;由于此地已近冀州勃海郡,庆幸饥饿诸寇尚未拿难民当食物的刘备除紧急通知陈群遣送各类军需外,亦联络免遭政治斗争的北海太守孔融开城门协助安置。
和那位曾因言谏挟帝权臣曹操而惹上祸的圣贤后裔碰完面,他邀与黄琬一块治理青州的诚恳态度不仅彻底改变了此君历史宿命,且令对方衷心说了原出于己口的名言:「刘大将军亦知世间有孔北海耶?」
晓得孔融旗下仅宗宝与武安国两名骁将,刘备待从冀州复调陈震领太史慈、李典、于禁、韩猛、蒋奇、吕旷、吕翔等人来此,立刻託擅长施政的王观、伊籍和将佐秦谊、潘璋、张顗、岑璧、马延、冯礼、彭安、孟岱、赵融暂驻州府,会同中央展开整编降兵之工作,直到一切大致就绪,方率数万征军再出城阳奔往州界的泰山郡。
里面要算太史慈最开心了;虽是能追随钦仰的主公上阵破敌,又和阔别的掌门师兄典韦重聚,但他却晓得真正令自己雀跃因素,是可再次见到于南皮城外邂逅的赵霖——。
而历经磨练的陈震也显得神采飞扬;看他把託付收容难民之工作办得有条不紊,旁观的刘备知道他在冀州时,田丰确已将此人培育为可独当一面的后起之秀,陈震甚至还从自己先前拟定的名单里聘募到华歆、逢纪、荀谌、张顗、焦触、张南、朱灵、夏侯兰等辈,这对即将建设新中原的自己来说,无异是多添一份力量的好消息。
因曾在此处伏下了一支战力绝不输黑山寨「护国军」的精锐,且那统率的司令官臧霸于鉅鹿之役后又将兵员扩充至十万众,故黄巾之乱受损最轻的地方,便首推徐州了;州牧陶谦儘管早探悉辖境旁扎了根名叫「泰山寇」的钉子,然而一来由己阵叛将领头的他们从不兹事扰民,二则本身亦缺乏可扑灭对方的实力,何况人家还几次帮官兵阻挡庞大贼党的侵害,所以乐得轻松的他乾脆就闭上了眼睛假装不知道。
在与旧史中拱让领地的陶恭祖会晤前夕,刘备自是先和此军区的将佐臧霸、颜良、文丑等人欢叙,而这也是他跟孙观、伊礼、吴敦、昌豨的第一回接触;不久,鲁肃、周泰、蒋钦、廖化、周仓和身为徐州别驾从事的糜竺更陆续来见,听弟妹们在上党郡过得很好,那人脉遍及政、商二界的准大舅子亦心下大定,即向妹夫简略陈报州府概况。
陶谦除仍把大权分交糜竺与那亲信武将曹豹、曹宏执掌外,又延揽孙乾、苲融、萧建、吕范担任幕宾,并强聘豪绅陈圭、陈登父子及文士赵昱、王朗以减少与士族间冲突;只是彭城人张昭因欲下江东直言拒绝,目前正被他用轻慢刺史罪名关押在大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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