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点头道:“这是自然。”
刘侍郎心领神会地去嘱咐自己的手下人,于是大昇这边都站在一边看热闹,不痛不痒地劝了几句架,然后把周围围观的奴婢们给赶走,到这时,元朵和赫尔安才匆匆赶来,身旁的亲卫立刻就把围观的奴婢全部清走,这混乱倒是平静了不少。
被捆得像粽子似的溧河禄一见王妃驾到,瞬间便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溜烟跑到王妃座驾子下,喊道:“姑奶奶,我冤枉啊!”
赫尔安是平民出身,是封上了王妃之后,元朵才给其娘家赐姓的赤沙。赫尔安并干涉政事,也避嫌未曾给娘家人谋过什么差事。因此赤沙一姓,在昭月中算不得什么贵族。这溧河禄,在赤沙家第三代中是一根独苗,王妃这才破例给他在王寨中谋了个清闲的差事。他刚上任才没多久,还没过进王寨的新鲜劲儿,就遭了这样的祸事。
昨夜被这小胖子强行压着那样就算了,今日还得承受这样的羞辱,溧河禄简直哭都要哭不出来了,只知道抓着王妃的腿,喊着天大的冤枉。
“大胆混账,你还敢叫冤枉!”赫尔安踹了溧河禄一脚,捂着脸险些哭了出来。
元朵也是面目肃然,对西夷人道,“贵使请勿动怒,此处人多嘴杂,还是移驾殿中再做打算。本王这不成器的混账侄孙,本王一定会好好教训他,贵使请放心。”
西夷武士气昏了头,并不打算就这样买账,对元朵行了礼,但仍旧冷哼着说:“君上,您这样说,怕是打算偏袒您家的侄孙了吧?”
元朵面色凛然,道:“贵使多心了,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希望贵使不必大吼大叫,免得传出去,对殿下的影响不好。”
“君上,小人……”
听到此处,容华便站了出来,优哉游哉地看着那西夷武士,慢悠悠地打断了他的话:“西夷国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了吗?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在这里做决定?你且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谁。”
虽说容华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他的背后是大昇,他开口了,西夷武士立刻也就冷静了许多,略微收敛,而后反应过来自己对着昭月王实在是相当不敬,脸色又有些难看,上前一步跪在元朵面前,行了个大礼道:“君上、王妃,小人只是看着我家殿下受了这样重的伤,心中实在难受,冒犯之处请君上恕罪,等为我殿下讨回公道,小人自当在君上处领罚。”
元朵本不相信溧河禄会对尔及阿托做那样的事情,但赶过来时看着西夷人个个气得眼冒金星,又听自己的亲信所言,才终于信了此事,因此心中真是心虚,对这武士的冒犯也提不起怒意来,只是摆手,道:“这事还需细查,若是真有此事,请贵使放心,本王也不会偏袒自家人。”
容华又站出来,漫不经心地说:“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有定论,本侯也支持君上好好查,因此,本侯决定把昨夜所见之事说出来,还给清者一个公道。”
元朵双眼一亮,看向容华说:“侯爷昨夜见了什么?”
容华道:“本侯昨夜回殿中时,亲眼见到王孙殿下喝多了酒,跌跌撞撞跑进了这方小殿,溧河禄根本连门都没有出过,谈何掳走?他哪里来的那个胆子?倒是你家殿下,也不知是喝了什么酒,言语轻薄形骸放浪,对溧河禄动手动脚,强行要求溧河禄与他好,溧河禄敢不从吗?此事怕是不能全怪溧河禄,也怪本侯,当时还以为这二位是情投意合的,因此并未出面打扰。唉,早知道本侯应该阻止的,唉,都怪本侯啊。”
西夷武士一怔,脱口而出:“侯爷,您这话说的,可有凭据?”
容华挑眉:“你的意思是,本侯在撒谎。”
“小人不敢。”西夷武士拱手告饶,一时安静了下来。西夷人互相看着,便知道昭月和大昇这是打算联合保住这赫尔安的侄孙了。
西夷武士脸直抽抽,心中仍旧有不甘,想着,即便是不能全然出了这口气,让这个混账东西吃点苦头,怎么也是应该的,他安静了许久,又狠狠地咬着牙说:“即便是我家殿下喝醉了行为不端,这溧河禄也喝醉了吗?他不受一些罚,小人与一众兄弟,也无颜回国面见我王,只好以死明志,表明忠心!”
这厢都快要死要活的了,元朵也不能偏袒自家人太过,他看了一眼泪眼汪汪的王妃,叹气道:“那贵使请讲,你们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西夷武士咬牙看着溧河禄,道:“看在这是王妃娘娘的侄孙的份上,我们可以不要他的命,但是要他的命根子!”
溧河禄顿时一阵天旋地转,恨不得自己死了一了百了——昨夜才第一次用那玩意儿给人开苞,今日就要割了,干脆不活了得了!
四下哗然。
“住……住手,我看谁……谁敢!”一个断断续续的虚弱声音从人群之外传来,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尔及阿托从房间中出来了,他左右两侧一个奴婢一个军医,正在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前走,他唇色苍白地可怕,显得十分憔悴和虚弱,但面颊上,却又有一点儿淡淡的红晕。
溧河禄一看这尔及阿托,头皮顿时就麻了,傻傻地看着尔及阿托。
西夷人慌忙上前扶着尔及阿托,七嘴八舌地说让他回去歇息,可他只是烦躁地推开那一群人,厉声警告道:“不许碰我!”
众人退散,只见尔及阿托颤颤巍巍地往前,那形单影只的可怜样子,连容华这等没心肝的人看了都觉得不忍。
尔及阿托走到溧河禄身前,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刀,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在大呼小叫地喊着要阻止他,他却一把隔开了溧河禄身上的绳子。
众人的惊叫声还没来得及喊完,西夷武士就慌忙上前,把他家殿下给抱了回来。
溧河禄双手挣开了捆绑,呆呆地看着尔及阿托。
第15章
尔及阿托很勉强对他轻轻笑了一下,笑得溧河禄浑身发颤,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得了。可尔及阿托并未察觉溧河禄有多崩溃,依然我行我素地,准备说出自己考虑好的话,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积攒起力气,朝着四下宣布说:“是本殿下要的他……这是本殿下的人!你们谁敢伤他,就是……就是伤本殿下,听到没有?溧河禄是本殿下、本殿下的人!”
这话音出口,所有人顿时是惊得是瞠目欲裂,纷繁的吵闹声都戛然而止,人人都长大了嘴,震惊地看着尔及阿托。
可把所有人吓得半死不活的罪魁祸首,也不管自己说了多么石破天惊的话,说完他便彻底撂挑子,体力不支晕厥了过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而被刺激得不轻的溧河禄,也痛不欲生地闭上眼,假装自己晕了过去。
容华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尔及阿托这是吃错了什么药?容华想不明白,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是个好机会,他拍拍手让众人把目光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然后说:“大家可都听到了,王孙殿下已经说了,这事儿怨不得溧河禄,是王孙殿下愿意的。王孙殿下一往情深,本侯听了都觉得非常感动,若是我们再怪罪溧河禄,岂不是辜负了殿下?”
赫尔安着急地伸手,红着眼拉了拉元朵的衣袖,元朵干咳一声,道:“既然王孙殿下已经说了,就先各自回殿中,叫御医来给王孙殿下医治,一切都等王孙殿下醒来再细说,贵使觉得如何?”
西夷人还沉浸在尔及阿托给他们带来的震惊之中,一时间搞不懂他们殿下究竟意欲何为,纷纷傻眼对看,拿不定主意,于是很快就被容华和元朵的一唱一和给暂时唬住了。
这时候缪恩才赶过来,他到的时候,目光先是看着在角落里冷笑看热闹的代昂卓,心中总觉得代昂卓有点怪,担心是不是方才他碰见辛沐时,又欺负了辛沐。
元朵见缪恩来,便把护送尔及阿托回寝殿的任务交给了国储,西夷人虽说是凶悍,但脑子有点不好使,被唬得还在傻眼,想着既然昭月那么客气,国储亲自护送,自然也不好再凶神恶煞,全部顺从地被缪恩和他的亲卫送回了殿中。
这时候,一早上的热闹才终于散去,但今日的事情却飞快地传遍了整个王寨,相信很快就会传下来山,被更多的人知晓。
容华没急着回寝殿,避开众人偷偷地拜见了元朵,对他晓之以大义,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尔及阿托以及西夷人是如何包藏祸心,指不定昨夜那一出不是冲着溧河禄这个小小的侍卫来的,而是想趁乱刺杀元朵。
元朵本人是昭月最大的亲汉派,但他性格谨慎,并未再容华面前表现出太多情绪,只是说今日尚在宴饮日,不宜大动干戈。他只是说肯定不会伤溧河禄,但要给尔及阿托赔罪道歉,也是免不了的。
对于元朵的性格,容华也算略知一二,因此只是这样点到为止的挑拨,便已经足够。
从元朵殿中出来,容华的心又开始笼罩起愁云惨淡。他能把许多事情在心中计划得很好,可关于辛沐的事情,却始终拿不定主意。
容华想得头疼,也不知什么就走回了自己殿中,正待进门,容华又想,还是得去看一看辛沐才行。
容华想着,立刻便对身边的奴婢安排,让他们去找至真和辛沐此时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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