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一惊,立刻大步往二楼去,待到走到门口,竟发觉自己手心都是汗。
怕他做什么?一个小玩意儿罢了,自己倒是认真的。容华这样安慰自己,推开门时,心中已渐渐冷静。
辛沐果然在。他规规矩矩地在外室的桌前坐着,面前是至真泡的茶,至真也是听话,一直把辛沐盯着,哪里都没去。
辛沐是被人盯惯了的,完全没有不自在,好像至真不存在一样。他始终没有开口,甚至动都不动一下,静静地坐着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座冰冷的美人雕像。
容华走到门口看着他,仍旧十分震惊不敢相信,辛沐怎么会在此处?
容华不知自己该不该上前,站在原地不动弹,目不转睛地瞪着辛沐看,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里?”
辛沐闻声抬头,见到容华,只觉得心口像是突然开出了一朵花来,他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起身说:“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
容华又是一愣。方才他的确是交代至真把辛沐给带过来,但他绝对没有想到,辛沐真的会来,他并没有想好对辛沐说什么,只好一直那么看着辛沐。
一向不在乎任何人目光的辛沐,却觉得容华的目光特别,他希望容华能看着自己,但真的看着自己了,他倒觉得不敢面对。这种情绪从未有过,辛沐觉得又新鲜又快乐,他低下了头,嘴角依旧勾着。
这已经是他相当高兴的表现了。
又等了一会儿,容华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辛沐便抬起头看他一速把目光别开,转身走远了些,低声道:“把我叫来,却又一句话都不说,这是什么道理?”
这话说出来,至真都觉得气氛不对了。他虽然十分震惊,昨日辛沐还恨不得拍死自家侯爷,今日怎么却这样乖了?这一夜侯爷给辛沐灌了什么迷魂汤?
尽管震惊,至真也并没有细想,立刻聪明地退下,连一声通报都没有。
屋里少了至真这个喘气的大活人,好像空气都冷了些。
容华的心慢慢从震惊之中平复过来,终于迟钝地觉察出了辛沐的不同——辛沐方才说的那句话,似乎是在对他撒娇。
第16章
今天早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超乎了容华的预料,他一时间有点摸不找头脑,但他并没有疑惑太久,随着他慢慢走近身边,看到辛沐的侧脸时,所有的疑惑都被他给抛诸脑后。
辛沐没有对他怒目而视,而是满脸含羞带怯——那只会是沉浸在爱意之中时,才会有的眼神,温柔缱绻,像是春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一瞬间,容华便想了许多自作多情的问题。
饶是辛沐这般遥不可及,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最终也还是被自己拉下了凡尘中。容华很不要脸地想,大约是辛沐禁欲太久,昨晚第一次尝试情事的乐趣,知道了其中滋味,便不可自拔。什么清心寡欲,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哥,都抵不过凡人最无法逃脱的欲念,辛沐也是如此,不过一夜风流,就彻底地折服就范。
容华想着,便开始得意忘形,这人一旦得意忘形,就开始神志不清。容华本不是个蠢人,可面对辛沐态度突然转变的这件事情,他倒是十足地愚蠢和自负。他想,自己这样的人,难道当不起辛沐的喜欢吗?只不过他不确定着喜欢的深度罢了。而后,他在桌边落坐,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辛沐。”
容华还没想好说什么,只是随便叫他一声。
辛沐回头,面颊有些微红,若不是仔细看,根本也看不出来那一点点的红晕。
容华看见了,心中一喜,继续试探地说:“本来是有些话想与你说,只是刚才出了点事,一时间忘了。你过来坐,我多看看你,怕是就想起来了。”
辛沐没吭声,顺从地走了过来,还未走到容华跟前,容华便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说:“你可是还有些不适?做凳子不舒服,来坐这里。”
辛沐立刻站住,惊慌地看着容华。
容华只怕他生气要跑,立即又笑起来,打算嬉皮笑脸地说一句“我是开玩笑的”。
但这话没能说出来,辛沐便一步上前,乖乖地坐在了容华的大腿上,虽然他还是很拘谨僵硬,但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这都不知道是容华今日受到的第几个严重的震惊了,他想,不用再试探,辛沐当真是对自己有了心,早知道这样就能把辛沐给拿下,容华也不拐外抹角做那么多讨辛沐烦的事。
不管怎么说,现在好了,辛沐这么听话,之后想要他做的事情,他应当也会应允。
容华心情大好,完全没有去细想辛沐举动的一场,而后便大胆地伸手揽住辛沐的腰,让他回过头来看着自己。
辛沐的脸眼眶红了,映衬着他雪白的肌肤和琥珀色的眼珠,有一种说不出的迷人滋味。
“疼吗?”容华轻柔地问,深深地望着辛沐,眼中满是关切。这人温柔起来的时候,的确是非常有欺骗性,眼波如同浩渺的海水,几乎能把人给溺毙在其中。辛沐很明显地着了道,看着他都不会说话了,许久,才害羞地摇头。
容华摸了摸辛沐的脸颊,又说:“昨夜的事情……”
“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我不会同任何人说的。”辛沐急忙打断容华。
容华轻声笑了笑,道:“怎么不能同任何人说?我巴不得给所有人说,然后把像你们君上把你要了,带回我府上,以后才好好疼你啊。”
辛沐有一瞬间被蛊惑了,几乎立刻就要说好,可他在满心欢喜的同时,猛然想起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药人是不能破身的,否则药效便会大幅减弱,今后,怕是要他更多的血才行,他更加不能离开君上了。
想到此处,辛沐立刻站了起来,面对这容华,摇了摇头。
容华沉下脸,道:“你不愿意同我走?”
“我自然是愿意。”辛沐快速回答,又说,“我……我不能离开君上,没有药人,随时可能……有危险。”
容华道:“君上不是早就说了,只要你愿意走,他不会留你,想必他一定养的有其他的药人了。”
“没有,君上是坦荡的人,若是真有,他不会不告诉我们的。再说,要养一个药人出来,实在是太难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君上没有其他的药人。君上高义,若是我真的要走,君上一定会许,他若是许了,便是做好了驾鹤的打算。君上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如此忘恩负义。”
容华想了想,又说:“他不是怕你把养药人的药方带走泄露了吧?这可是昭月的不传之秘。”
辛沐觉得有点怪,容华怎么会突然提到了药方?但辛沐对容华已经是十二分的信任,并未再此事上多想,只是认真地回答他的话:“君上还未把药方传给我,他似乎此生也都不打算传给我了,君上曾说过,这神谕术太过残忍,以一人命换一人命,实在是伤天害理,他若不是当年迫不得已,也不用修炼。他说过,等他百年之后,就把这害人的药方带到地府去,再也不传给任何人,也不害任何人。”
“是这样啊……”容华慢吞吞地说着,低垂着眉眼,许久之后才又抬起头,笑意盈盈地说,“那我想让你跟我走,有办法吗?”
辛沐微微蹙眉,轻咬着下唇,许久没有开口。
容华没再逼迫他,换了个话题说:“昨晚尔及阿托偷偷溜进了你的房,你有印象吗?”
辛沐脸色有些微微泛白,轻声说:“早上有些没想起,后来才想起来。是你过来把他给打晕了,然后……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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