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犹豫了许久,想要说几句话,可觉得说什么都是辩解,就是他曾经觉得辛沐要取下这条链子就是要他的命,可在看过辛沐的眼泪之后,他便觉得,若是辛沐真的要他的命,他自然也是双手奉上。
容华兀自品尝心中的苦闷,面上却不露分毫,甚至浅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怕是比哭还吓人。最终他轻轻叹气,将自己手腕上的小钥匙取了下来。
容华要的是辛沐的心,若是心不在,锁住人也是徒然,他还有那么漫长的人生,他会努力,终有一日会再次将这条链子挂在辛沐的手腕上。
辛沐立刻拿起来钥匙就去开锁,容华便面如死灰地看着他的动作。
但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那锁怎么都打不开,辛沐试了半天,把自己的手腕都弄得通红险些破皮,也没打开那锁。
容华看得心疼,开口道:“让我来,别弄疼了。”
辛沐轻轻喘着气,看了容华一眼,但还是伸出手,让容华试。
可容华也没能把那锁打开,那小小的一把锁,也不知道究竟是用了什么玄机,就是无法打开。
“够了。”辛沐皱眉看着容华道,“国公爷,你不至于用个假的来骗我吧?”
容华立刻道:“怎么会,我绝不会骗你,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打不开,以前没有用过这东西。”
辛沐瞧着容华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又沉思了片刻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珍惜得捧着,当时便有些恼,只觉得这链子也要和自己作对,当时怎么会那么满怀幸福地自愿戴上的?辛沐沉下了脸,将手收回来,说:“罢了,国公爷请回吧。”
容华一愣,道:“什么?”
辛沐淡淡地说:“你说不会再勉强我就好。那么现在请你出去。”
容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本想死皮赖脸地和辛沐多待一会儿,但看着辛沐的表情又不敢。也不能刚刚说了话便反悔,只好慢吞吞地站起身往外走,磨蹭了半天才走出去,将门给带上。
辛沐头也没抬一下,直到关门都还从容地坐在桌前喝茶。
容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仔细地将方才辛沐给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回忆了一遍,总觉得能和辛沐说上这片刻的话,已经是安慰了。
方才他仔细观察了辛沐的一举一动,并未发现辛沐有什么不正常,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又变得遥不可及。因此容华便猜测,不管辛沐心里是不是还有缪恩,至少他已经不得已地放下了,至于对自己,无爱亦无恨,比起他们刚刚相识,充满了厌恶感而言,现在的状况倒是要好一些。容华不再惹得辛沐厌烦了,他知道辛沐看似柔弱的身体之下是藏着多么倔强的灵魂,他怎么敢再勉强辛沐?若是辛沐再作出一次以身犯险从他身边逃离的举动,他真的会被吓死。
庆幸的是,辛沐只是让他离开房间,并没有让他从眼前消失,否则这场谈话怕是不会那么顺利。他可以离开辛沐的房间,也可以不勉强辛沐,但他并没有说他要离开辛沐,也并没有说他会放弃辛沐。他已经做好了长久的打算,用余生恳求辛沐的原谅,不管那过程有多么艰难,会付出多少代价,他都毫不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几章不虐的,然后继续大虐~
晚安~
第66章
至于那解不开的锁,容华相信是天意, 是命运, 是他们之中斩不断的联系。
想必辛沐也猜到了他的打算, 知道他现在执念深重,并且为了避免和他多费唇舌,才仅仅说让他离开房间。
直到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容华才不得不回了旁边的一间客房。
而辛沐独坐了一会儿便决定暂时不管这链子的事情, 请小二送来笔墨, 提笔给至真写信。
至真曾经对辛沐说过他的家乡就在靠近京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子, 他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 但老宅和父亲的一位旧仆仍在。至真说过, 若是没地方可去, 他便会回家乡的老宅。
从越州到至真家乡,一封信大约要半个多月, 再等着他回信也要那么久。辛沐不想错过至真的信,便决定收到回信之前都不离开这客栈。
在将信交给店小二请他送去驿站之时, 辛沐也顺道给了一个月的房钱。
这厢辛沐付了房钱,那厢容华便听到了掌柜在念叨,立刻便心中欢喜。他也赶紧让手下付了钱, 将整个客栈给包了一个月。
而后,这两个人便像是邻居一样在这客栈里住下了,只不过这邻里关系稍稍有些微妙便是。
这小客栈的环境并不太好,容华担心辛沐住的不舒坦,但辛沐又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他只好用别的委婉的方式,给了客栈掌柜一大笔赏钱,掌柜心领神会,立刻请了手艺更好的厨子买了两个聪明的小奴婢,专门伺候那美貌的公子。沐浴的热水要随时备着;吃食是按照公子的喜好专门做的;公子爱干净,房间必须每日打扫;公子喜欢自己和自己下棋,那时候是万万不可打扰的。
掌柜的相当机灵,知道这二位客人有点不寻常。
掌柜只见过辛沐的脸,却不知容华是谁。那日容华进客栈之时是被侍卫们扶进来的,又被侍卫们簇拥着,这些天在后院的房间里养伤,鲜少出门。掌柜倒是见过容华的画像,但这个小镇距离越州城尚且有一段距离,掌柜的没见过容华真人,并不知道这位客人就是人人敬仰的越国公。不过掌柜能猜到这位客人身份尊贵,虽然满心都是好奇,但他从不敢打听,只是遵照吩咐做事便是。
这日午后,掌柜和掌柜夫人刚刚用过膳,正在算账之时,便有一位客人想要投宿,那人满脸横肉而且五大三粗,一看就不好惹,掌柜还来不及告知房已住满,角落里便有四个喝酒的侍卫将腰间的刀放在桌上,齐声道:“兄台,这客栈被我们包下了,你另寻住处吧。”
那大汉本欲发作,一看那四人的模样便又不敢,灰溜溜地跑了。
掌柜夫人悄悄将掌柜给拉到柜台下,小声问道:“当家的,这可如何是好啊?那位不露面的公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若是我们惹上了不该惹的江湖人士可如何是好?”
掌柜摇摇头说:“不必担心,我瞧着虽然那人有些怪异,但到底是讲道理的,出手也大方,给了咱们那么多赏钱,还准咱们继续做生意,让其他的客人入住,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是允许其他客人入住,但都是他看得过眼的,一些老如妇孺书生什么的,我在想,他是不是在躲什么仇家,我担心……”
“哎呀,我的傻媳妇,你完全想错了,那位不露面的公子,明显是在追求那位美貌的公子啊!我猜测两人之间或许是有什么误会矛盾,那美貌的公子恼了那位不露面的公子,不肯接受他的好意,因此那位不露面的公子便这样委婉地对他好,不让那些看着危险的人入住是为了保护美貌公子的安全,但让其他客人入住是怕那位美貌的公子发现不对劲而不高兴。买了那么多珍贵的食材,却让厨子故意做的不那么精致,也是怕那美貌的公子不肯接受。总之,这一定是那位不露面的公子在追求那位美貌的公子啊!”
掌柜夫人细细地想了一下,觉得这个解释倒是十分合理,而后竟然羡慕起了辛沐,说:“竟然有人如此痴心,那位美貌的公子真是令人羡慕,可他为什么不答应呢?那位不露面的公子对他那么好……”
掌柜的摇摇头,说:“你仅仅是看到现在的好,我看没那么简单,说不准那位不露面的公子以前伤过那位美貌公子的心呢?负过他,骗过他呢?那日美貌公子住店的时候,满脸都是悲痛,还喝了那么多酒。真的伤了心,哪里有那么容易原谅啊。”
掌柜夫人又立刻为容华担忧起来,着急地说:“哎,那可怎么办啊?”
掌柜笑道:“随他们怎么都好呢,咱们别瞎操心,只管将那位美貌的公子伺候好了,他多在咱们这里住一些日子,咱们也就能多赚些钱,你说是不是?”
掌柜夫人点点头,操心的继续为容华忧虑着。这两人一个殷勤恳切,一个冷若冰霜,在一块儿居然有种诡异的般配感,就是不知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
正当此时,后院那边传来声响,掌柜夫妻谈论中的那位美貌公子款款走到了大堂,瞧见掌柜夫妻,便立刻走到柜台前,彬彬有礼地询问道:“掌柜好,我想问下,这镇上可有好的打铁铺?”
掌柜笑说:“倒是有三四家,都在集中在东街,您过去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辛沐道了谢就要往外走,那喝酒的几名侍卫立刻上前,恭敬地问:“公子,小人给您准备马车吧?那路途远,您别累着。”
辛沐看也没看他一眼,惜字如金地道:“多谢,不必。”
言罢便独自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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