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躺回床上,闭上眼默数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此时,她感觉被人抱起,耳边响起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婉儿,娘多怕你就这么睡过去了!”
她睁开眼,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端庄美貌的女子,心语:“娘?就这小妹妹?这梦也太诡异了。”
第39章 醉梦千年(五)
这样想着,她又闭上眼,待她再次醒过来时,发现一切没有丝毫改变。她郁闷的在床上乱蹬乱踹,嘴里念叨着:“难道不是梦,我投胎转世了?还是穿越了?管他的,先弄清这是什么地方。”
这时,床边的丫鬟走近道:“小姐,哪不舒服吗?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她跳下床拦住丫鬟,道:“我的问题不是大夫能解决的,屋里不见桌椅板凳,现在是魏晋南北朝,还是唐宋?”
丫鬟摇摇头:“奴婢不知小姐到底想问什么?”
“换个问法,今年的年号是什么?”
“麟德元年。”
她想了许久,打了个响指,喃喃道:“原来唐高宗统治时期,我记得,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历史事件。”为了验证历史记载的准确性,她抬头询问丫鬟道:“上官仪一家还好吗?”
丫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道:“小姐,该不会忘了,这儿是长安上官府,您是上官宰相的亲孙女?”
“什么?”她向后退了几步,她捂着嘴:“今天那个女人叫我婉儿……”说着,用迷茫又惊恐的眼神看着丫鬟:“难道我就是上官婉儿?”
丫鬟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小姐,你在华亭那儿从马车上摔下来,先是昏迷不醒,现在醒了又跟小大人似的,说些有的没的,希望佛祖保佑,小姐能赶紧好起来。”
她看着暮色浓重的窗外,也在祈求上天,此时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梦,一个闹钟响起就会醒来的梦。
那时,她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噩梦的开始。
几个月后,她在书房外听到上官仪正在与府里的幕僚商量,如何起草废后诏书。
当时,她暗暗庆幸,自己将成为改变历史的第一人。当她走进书房,端着大人的架子,用稚嫩的声音将在史书看过的政治形势,全都透彻地分析了一遍。
上官仪先是诧异,而后冷冷一笑:“一个三岁小娃懂什么!一定是听了她的爹的话跑来装大人!”
一个幕僚出列,拱手道:“相爷,小姐这鹦鹉学舌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武皇后的势力在朝廷不容小觑。若废后诏书呈上去,圣上只要有丝毫犹豫,那咱们同武皇后的关系势必水火不容。”
上官仪甩袖道:“住嘴!武媚娘一个妇道人家不守着宫里的那一亩三分地,偏爱插手政事,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她日后必将为祸社稷!老夫早看她不顺眼了,现在圣上有了废后的意思,做臣子的自然责无旁贷!”
听到上官仪铁了心要掺和废后的事,她脑里突然冒出电视剧的一句台词‘我和你存在这个空间的因素就是历史,如果历史改变了,你说会怎么样?————就是说在这个空间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这样想着,她自言自语道:“如果这个时空消失不就没有上官婉儿,那我就能回去了!”她打了一个响指:“good!”
上官仪瞪了眼自言自语的她,威严道:“这不是玩的地方,赶紧到你娘那儿去!”
她看了书案上的黄卷,放狠话道:“上官……爷爷,实话跟你说,我能预知未来,你起草的不是废后诏书,而是上官家三百口人的催命书!”
怒不可遏的上官仪上前一步,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你这丫头真摔坏了脑子!我上官仪做错了什么,出了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冤孽!”
她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怒视上官仪:“臭老头,等着瞧!你会后悔的!”
三日后一晚,她经过在花园,见上官仪一杯接一杯的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她走近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满脸醉意的上官仪低头看了她一眼,拍了拍手:“没想到一个三岁女娃的才情竟在我上官仪之上!华亭之行到底发生了如何光怪陆离之事?”
她长长叹了气:“以为我不想知道吗?我没说错吧,如今皇后没废成,你倒惹来一身祸!”
上官仪掩面沉默了良久,欲言又止道:“你说,你能预知未来那我,真给上官家惹来了杀身之祸吗?”
“没错!”
上官仪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三岁孩童:“那我该怎么办?”
“辞官。”
“我不甘心,我宦海沉浮大半辈子,好不容易位极人臣,我不信一个妇人能把我一个堂堂宰相怎么样!”
初冬,天空下起了大雪,她看着比雪还冷的铁衣士兵持着大刀齐刷刷地站在屋前,站在窗边的她露出久违的微笑:“来了,终于来了。”
她打开门不顾母亲呼喊,踏着积雪走向那个改变不了,只能顺从的历史。
她抬头望了眼漫天飞雪,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导演,只是个拿着老天爷的剧本演戏的演员。即便什么都知道,却管不了别人的死活,只能认真承受自己角色赋予的悲欢离合。
上官婉儿望着晨光下雾气缭绕的湖水出神,昨夜的梦在她睁开眼的瞬间,变得支离破碎。此时还能回忆起的只有一些残缺的片段,而那些她以为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脸,都好像装上了毛玻璃,明明感觉很清晰,可总看不清他们的脸,她把这种情况称之为穿越后遗症。
这时,袁一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发呆的她,道:“不得不说,我的清泉真没浪费,昨晚你那撒酒疯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
她侧着脸,用一贯平静从容的口气道:“昨晚的事,能忘就忘了吧!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昨晚,你醉成林菲菲的时候骂上官婉儿是碧池,又说她像纯净水,这是什么意思?”
“hdoinghere?”
袁一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什么?怎么又说起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你当然听不懂,这是我家乡的一种语言。”
袁一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如此!”
上官婉儿叫醒太平,伺候她在湖边梳洗过,袁一便驾着马车赶往渡口。在半道上,阴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待赶到渡口时雨下得更大了。
袁一问过渡口的船家,见距开船还有段时间,便带着太平和上官婉儿来到一旁的客栈用饭。
可能因为天气的缘故,客栈已被赶船的商旅坐得满满当当。进了客栈,站在门边的太平环顾四周,满脸郁闷地喃喃道:“空位……哪里还有空位……”太平面露微笑,往靠窗的角落一指:“太好了,那里还有个空位!”
说罢,太平兴奋地往那儿跑去,就在这时两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也往窗边的座位去,见状,她慌忙加快脚步,就在男子拉开凳子正要坐下时,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先到先得,后到靠边!”
这时,见太平抢走了座位,那个将帽檐压得很低的男子直起身子,用僵硬而低沉的声音道:“起来!”
太平转头看了眼男子,只见他坚挺的下巴中有条尖窝,嘴唇棱角分明,齿如珍珠。虽然,男子的上半张脸被斗笠遮去了,可单看这下半张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个美男子。太平冷冷一笑,没好气道:“想让我走,没门!”
男子怒道:“趁我还有耐心跟你说话的时候,赶紧滚!”
这时,太平瞧见袁一和上官婉儿已走到近前,她看了眼与男子的同伴,用手在下巴捏出一个窝,对着男子道:“喂!屁股下巴,放狠话也要看清楚形势,你才两个人,而我这里有三个人,要是动起手来,你可真占不到便宜,识相的赶紧滚!”
话音刚落,客栈突然响起一阵“哐啷哐啷”的拔剑声,待太平回过神,看到几十个手持利刃的人将她和袁一,上官婉儿围在核心。这下才知道害怕的太平,扯了扯袁一的衣袖,问道:“他们不在座位上呆着,围着我们干嘛?”
袁一回答道:“你得罪了他们的老大,你说他们围着我们干嘛?”他知道,太平这样横冲直撞的性格若不收敛点,在路上早晚要捅出娄子,现在刚好让她受点教训,让她长点记性。这样想着,他便决定先不出手帮忙,让太平自己解决麻烦。
听袁一这么说,太平深深吸了口气,向男子问道:“这些都是你的人吗?”
男子拿下斗笠,用愠怒的眼神望着她道:“你说呢?”
这时,袁一看着眼前这个眉如锋刃,眼如清泉的男子,只觉从他的容貌来看,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却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威慑力,而且,他行事从容干练。再看的他这些属下身手都很不错,他们能对一个少年俯首帖耳,不是他有过人本能,就是有过人的家世。
太平毫不怯弱地起身,道:“我既然在这里坐下,就绝对不会离开,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这儿,所以,你动手吧!”
第40章 冤家路窄
此时,男子见太平面对刀光剑影的威胁,不但没有半丝惧色,还敢对他叫嚣,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好似欣赏,又好似嘲讽的笑意。这时,他看到身边的随从提剑要对付太平,他阻拦道:“赵猛,算了。”
赵猛一脸不服气道:“薛老大,这家伙自己找死,我们不给点颜色给他看看,这面子往那儿搁!”
“这趟出来是要办大事,我不想见血,节外生枝。”说话间,他的目光扫过一众随从,会意的随从纷纷还剑入鞘。
见薛老大转身离开,赵猛瞪了眼太平,恶狠狠道:“兔崽子,别让我再看到你!”说罢,追上薛老大的脚步。
这时,太平拉着身边的袁一,大大地吐了口气。见状,袁一问道:“你手心怎么这么多汗?”
太平白了他一眼:“你说呢!”说着,她扶着桌角坐下。
袁一看了眼身边的上官婉儿,低声道:“原来她不过是只纸老虎!”
太平似乎听到他的说话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什么?麻烦下次在背后说我坏话时小点声,不然我让你变成哑巴,一辈子都别想再说话!”
袁一坐到凳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杯水,笑道:“我可没说公子的坏话。”
太平冷冷一笑:“没说?当我是聋子吗?”
“既然如此,那我说了什么?”
太平皱眉想了会儿,道:“你说了……你说……我忘了!”
他得意一笑:“哦。”
这时,店小二刚把菜上齐,袁一拿起碗筷正准备吃就看到一个气喘吁吁的人跑进客栈,大喊道:“大家赶快,渡口提前开船了!”
听到这话,上官婉儿急忙起身,道:“从这儿到扬州的船,只有这一趟,我们得赶上!”
太平念念不舍地看了眼满桌佳肴,道:“今天是什么黑道凶日,算了,走吧!”
这时,他们赶到渡口时,看到停泊在码头的船正拔锚起航,见状,袁一急忙跑到上前试图叫停那只船,却无济于事。
正在这时,薛老大一行人骑着马也赶到渡口,见船开走,满脸焦急的赵猛询问道:“老大,这可如何是好?”
薛老大沉默了片刻,对身后的随从道:“现在船还没走远,用你们的铁钩将船勾住,他们动不了自然就会回来。”
“是!”听到吩咐的随从们,纷纷策马向前将携带的铁钩抛向雨幕重重的河中,铁钩准确的落到船头,将船牢牢勾住。正如薛老大所料,船被迫返回到了码头。
这时,船主吩咐工人先抛下锚,而后,来到船头,向马上的薛老大拱了拱手,道:“不知这位大爷,用这种方式将我的船逼回来是所谓何事?”
薛老大看了眼握着铁钩绳的随从,即刻会意的随从娴熟地将绳子一拽,勾在船头的铁钩便被收了回来。
薛老大回答道:“我们要赶这趟船去扬州办事,可你的船没到时间就开了。”
船主点点头:“事情是这样,雨天航路不好走,通常会减少载客,因此,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只要船客的数量达到,我们就会提前开船。所以,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不能再载客了,是吗?”
船主笑道:“大爷,能理解就再好不过!”
一旁的赵猛对着船主啐了口:“呸!理解你娘!识相的,赶紧把占着船的混蛋全都轰下了,等我们动起手来,可不保证他们能好手好脚地走下来!”
船主见他们人多势众,只得继续赔笑道:“遇到这样的天气,大家都不想的,大家都在江湖上混口饭吃,不都讲个先来后到的规矩吗?今天我要是把这船客人赶走了,可是要赔掉信誉的,还……”
没等他把话说完,赵猛大喝一声:“娘的!混蛋!”说着,他从马上跃起,一脚踩着在马背上借力飞身来到了船头,一手揪住船主的衣领,正要挥拳,却听到薛老大喝止:“赵猛!住手,放开他。”
赵猛极不情愿地放下船主。
薛老大看了眼惊魂未定的船主,道:“船客上船花了多少银子?”
“十两,大爷。”
薛老大点点头:“如果他们愿意下船,我给他们每人五十两,你去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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