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当时半点不疑。
云歇教他温酒,一边说一边眼神不住往外飘,连脚尖都朝外。
萧让喝第一口,酒液又辛辣又涩,呛得他剧烈干咳起来,云歇回神,笑得开怀。
云歇道:“别学我,你是孩子,慢些,不急于一时。”
萧让孩子心性,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又最讨厌他说自己还是孩子,倔性一上来,便猛灌了几口,一张清雅俊秀的脸登时烧起了云。
不到半盏茶功夫,萧让已视物不清,眼前的云歇渐渐有了叠影,杯中物也开始晃荡。
“相父……”萧让弱弱地叫了声,睫毛帘子动得极缓慢,然后“砰”一声,趴倒在桌面。
“让儿?”云歇试探地低低叫了两声,见萧让没动静,瞬间松了口气。
“黏糊得跟个女人似的,长得还他娘的比女人还勾人。”
云歇自言自语了会,费力地把其时已经不比他矮多少的萧让轻抱起放回床上,替他掖好被子,正欲走,萧让却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袍。
云歇身形一抖,似乎是被吓到了。
萧让因醉酒水汪汪的眼睛眯开一条缝,歪头看着云歇:“相父你去哪儿?陪让儿睡觉好不好?”
萧让已彻底长开了,云歇没敢多看,胡乱哄着:“……褪了衣裳就来。”
萧让等云歇脱衣服等了一宿,第二天忍着头疼醒来,却只得到了太监来报的云歇在府上彻夜作乐的消息。
萧让就为这,硬把自己喝成了千杯不醉。
……
冬日天黑的早,此时屋外只剩雪光是透亮的了,“醉生梦我”里,灯笼也点起,更显富丽奢靡。
众人惊呆了,他们万万想不到,那个明秀乖觉的小公子酒量竟这般好,丝毫不落下风。
云歇酒气微醺,两颊发热,困意来袭,他心下暗骂一声,佯装镇定坐稳身子,接过萧让递来的又一杯酒。
萧让递酒的手微微发抖,云歇望着,心中暗暗发喜,这家伙面上淡定,其实不比自己好到哪去,估计就是硬撑着。
他绝不能输。
又是几杯热酒下肚,云歇感觉自己脑袋都不清醒了,面前的萧让开始出现重影。
云歇左手稳住右手,接过萧让递来的酒,这次他发现萧让递酒的动作也开始僵硬迟缓了,甚至握不住酒盏,酒液都晃了出来。
“你醉了。”云歇笃定道。
“相父……还未醉,我、我又……怎会醉?”萧让说话声都不连贯了。
云歇偷瞥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眼帘却将掀不掀,更确定他在醉的边缘。
云歇意识昏沉,已经完全靠赢的执念撑着了。
终于,萧让给云歇再倒酒之际,支撑不住,自行醉倒在了桌上。
云歇顿笑,喜上眉梢:“你就装吧你。”
他摇摇晃晃站起,隐隐约约还记得和萧让的赌约内容是谁先走出门才算赢,便甩开柳不栖伸过来搀扶他的手,颤颤巍巍地往外走,心道自己能醉成这样也是第一次,狗东西本事不小。
胜负已分,众人也未想到是竟是这小公子赢了,惊叹了会儿正准备散了,却见走到门边的云歇跨门槛时一个踉跄,差点栽出去,当下心跟着一提。
“出去……出去……”
云歇迷迷糊糊念叨着,扶着门边歇了下,终于踏出去。
他眼前仿佛看见谢不遇他们在冲他笑,顿觉心满意足,执念一散,乖乖巧巧坐在了门口。
柳不栖大惊,忙过去扶人,却被还有点儿意识的云歇一把甩开,差点没稳住身子跌出去。
云歇紧蹙着眉,嘴里嘀咕:“不要你,难闻。”
柳不栖:“……”
一日之内被嫌弃了那么多次,柳不栖着实心酸,她倾身闻了闻,自己身上明明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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