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米纳家族很久没有过S级的基因觉醒个体了,这对于他们的产业是巨大的打击。
阿奎拉星生产能量石,这些石头五颜六色,光彩炫目,除了可以供能,也作为装饰品彰显财力。
卢米纳家族是联盟中能量石产业做得最大的,这几乎都依靠他们这一族的基因天赋——能够准确寻找到矿脉,并且对于单个能量石的鉴定准确度达到100%。
瑟斐尔对于自己过往17年的人生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
他无从对比,整日生活在一间小小的房间,唯一与人的交流是每天都有穿着白衣的人,往他的身上注射什么东西。
瑟斐尔每次看到白衣服的人过来,就非常开心,因为有时他们会与他说上几句话,不过也仅限于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更多时候是摆弄着他看不懂的仪器,上面显示着复杂的数据。
这里很安静,他会自己唱歌,唱歌或许是阿奎拉星人的天赋,即使他不知道歌曲是什么,但是美妙的音调就是能从他的口中发出。
有时也不安静,非常偶然的时候。
有一次白衣人来时,在开关门的瞬间,他听到了什么东西扇动的声音,像是要震破空气,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奇妙声音,紧接着是人的咒骂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最后一片死寂。
他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是什么声音。
回复他的是不耐烦的话语,别管这么多。
有一天瑟斐尔发现自己的肩胛骨多了一块凸起,抬起手臂时浑身都痛得难受,白衣人检查了他的情况,皱着眉摇了摇头。
过了几天又莫名其妙的好了。
白衣人的心情也变好了,甚至对他有了笑脸。
瑟斐尔赶忙回以同样的笑容,讨好地凑上前去,然后对方口中“啧”了一声,将他推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第一次走出这间屋子,一个身形纤长的男人,穿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耀眼色彩服装的男人,将他带进了另一个房间,屋中堆满了颜色形状各异的坚硬物体,那个人告诉他这是能量石,让他找出其中价值最高的。
男人脸上带着笑,从来没有人和瑟斐尔说过这么多的话,他激动地睁大眼睛辨认着这些石头,他不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价值,但是他的心中有一些奇异的悸动,仿佛一部分石头,在这间屋子里,散发着不同的光辉。
瑟斐尔将挑出的几块石头抱在怀里,献宝一般地递给男人,他看到男人吩咐一旁的人将石头拿走,过了一会儿,那人回来,耳语了几句,男人看着瑟斐尔,笑得更灿烂了。
从此之后他可以去更多的地方了,也第一次和别人有了真正的交谈。
将他带出来的男人叫做莱特,瑟斐尔也有了自己的名字。
他去了很多地方,瑟斐尔一直以为世界就是一间更大的屋子,原来世界是没有盖子的,只是太阳总是让他很痛,所以他不得不用纱或斗篷将自己包裹起来。
他不停地为莱特寻找矿脉,分辨能量石的品质,只希望他可以多与自己说几句话,或者在平时不需要为他工作时,也能允许自己从房间里出来。
瑟斐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情,说话的语气,竭力地讨好着他们,他知道了自己的能力是一种基因天赋,知道了卢米纳家族,也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模样。
他有时会想,如果可以自己出去走走,不再对着荒芜的山峰,或者闪亮的宝石,那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是他每次都退缩了,比起未知,面前那些衣着光鲜的人,能够给他一个笑脸,才是他能够追求的最现实的东西。
他愈发努力地为卢米纳家族服务,身体上的异样感愈发强烈。
肩胛骨总是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呼啸着要喷涌而出,似乎是血肉厌弃了这副身躯,挣扎着要逃离。
然后他对着镜子,看到了背后高高的隆起。
瑟斐尔的内心被恐惧占领,他想到了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情况,白衣人皱眉,摇头。
是不是要被厌弃了。
他跪在镜子前落泪,用力地将手伸到背后,指甲插进血肉里,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触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像是骨骼,他的手指直直插进了关节的连接处,背后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直到疼痛让他昏迷,再醒来时,浑身都是血迹,背后异常沉重,却毫无痛感。
瑟斐尔疑惑地看向镜子,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伸展开来,它有力地扇动着,仿佛要将空气撕开。
熟悉的破空声再次浮现在他的耳边,瑟斐尔脸色煞白,他想到了那日重物落地的声音,而后归于死寂。
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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